"也许不是毒蛇。"小个子想。如果见到两条无毒蛇就丢掉五万元钱真是太傻了,他决定冒一次险。
凶眼珠的两条胳膊和两只手仍然悬在头顶上攥着蛇,他的臂力渐渐不支了,世界上最大的汗珠出现在他脑门上。
小个子举着一把椅子逼近床,他每走一步都像从地球的南极爬到北极那样艰难。
凶眼珠看见小个子靠近床了,他突然将手中的蛇朝地上扔去,这一招儿够损的,他是想转移蛇的攻击目标。
小个子抡起椅子往地上砸,椅子腿砸在了他的脚上。小个子不知自己的脚是被蛇咬了还是被椅子砸了,忙扔掉椅子蹲下来判断。
就在这时另一条蛇在凶眼珠的腿上咬了一口,凶眼珠没想到身边还有一条蛇,他的第二次返祖嚎叫超过了祖宗,这种嚎叫声足以摧毁外星人的飞碟。
阿奔命令两条无毒蛇离去。
黑暗中小个子和凶眼珠还在躲闪着想象中的蛇,他们觉得空气中都布满了蛇。
"我被蛇咬啦!"凶眼珠一嗓子活像宣布全世界的人都欠他的钱。
"我也被咬了!"小个子不让凶眼珠一人独占债主宝座。
阿奔跳下床,从小个子身后的地上捡起手电往小个子脚上照。
小个子的脚背肿了个大包,他这才弄清楚脚是被自己用椅子砸的而不是被蛇咬的。小个子砸了自己的脚居然像买彩票中了头奖那样高兴。
阿奔又用手电照凶眼珠的腿,只见凶眼珠的右腿上鲜血直流。
"他被毒蛇咬了!"阿奔故意将无毒蛇说成毒蛇,吓唬两位绑架者。
"蛇呢?"小个子不敢靠近床。
阿奔用手电扫荡了屋里一遍:说:
“蛇跑了。"
“快救救我!"凶眼珠的声音里出现了孙子辈的腔调。
"快把他腿上的蛇毒吸出来,不然他就完了。"阿奔对小个子说。
"拿什么吸?"小个子不得不佩服临危不乱的神童。
"用嘴吸出来,再吐出去。"阿奔早就知道人类在被蛇咬的紧急情况下爱这么干。
小个子不敢,他怕万一忘了吐咽进肚子里。
"姐夫……"凶眼珠就要叫爷爷了。
"再不吸就晚了。"阿奔往空气里加压力。
凶眼珠的腿肿了,其难看程度超过了宇宙中一切最丑的东西的总和,使人怀疑凶眼珠身体里原装的毒液比蛇毒厉害一万倍,蛇咬他一口不过是抛砖引玉。
"我自己……吸……"凶眼珠支撑着身子坐起来。
"我来,我来。"小个子清楚如果凶眼珠自救成功,他们的联盟也就宣告垮台了。他现在必须用嘴吸他那条全宇宙最脏最丑最肿的毒腿。
小个子一亿个不情愿地将嘴对准了凶眼珠腿上的蛇伤口,他往嘴里吸着有生以来从未尝过的液体,那气味使他想起了卫生间盥洗室厕所等等一切诸如此类用不同名词表达的共同场所。
凶眼珠腿里的液体的确是阿奔命令部下从附近某厕所的下水道里调拨来的。
小个子愣是把凶眼珠一腿的污泥浊水吸出来了。
凶眼珠感激万分,对小个子说:
“四六。"
阿奔不懂什么叫四六。
小个子马上就明白是"四六分成"的意思。凶眼珠为了感激小个子的救命之恩,愿意拿出绑架阿奔自己应得的款项--如果得到了的话--的一份送给小个子。
凶眼珠和小个子再不敢睡觉了,他们魂不守舍地眼巴巴盼太阳。
阿奔睡得贼香。
第十四章 阿奔的妈妈支好自行车,待她转过身来时,阿奔不见了。
妈妈以为儿子像往常那样同她玩捉迷藏的把戏,她在假装找不着儿子显得万分焦急5分钟后才真正转入十万分焦急状态。
学校的院子里教室里楼道里厕所里都没有阿奔的影子。
"你看见阿奔了吗?"妈妈问外语学前班的老师。
"阿奔,没有。"老师肯定地回答。
学前班上课时间到了。
孩子们坐在他们一年两年甚至三年后才应该坐的教室里跟着老师发出那些违背上帝安排的本来不属于他们的声带应该发出的声音。家长们在窗外一边看自己的精神支柱一边构思着龙子龙女们日后出国深造的童话。
阿奔的妈妈本来是想让阿奔像在书法班大爆冷门一样今天也在外语班大闯黑马的,她渴望当众出风头,渴望镇镇家长中那位上衣质地比她的好的妈妈,镇镇那位发型比她高级的妈妈,尤其是那位腿比她长脸比她短腰比她细眼皮比她双的母亲。
眼看着过瘾的机会失去了。阿奔的妈妈在用鞋底把校内校外的地皮蹭了个够后,终于清醒地意识到神童儿子失踪了。
做出这个判断后,她的两条腿头一次感到支撑不住身体她的两只眼睛头一次感到看不清这个世界她全身的汗毛孔头一次失控不是张开了合不上就是合上了张不开致使全身皮肤上水灾旱灾现象并存。
学校的看门人发现了这位出现异兆的家长,他将她扶进传达室里。
"你病了?"看门人惊讶地发现这位家长半边儿脸上出汗。
阿奔的妈妈定定神儿,说:
"孩子丢了。"
“丢了?"看门人不信。
"......"
"那快找呀!"看门人相信了。
"都找遍了。"
“去报告警察局,打电话也行。"看门人将电话机推到阿奔妈妈旁边。
电话拨通了。
"是警察局吗?"
“对,请讲。"
“我的孩子丢了,报……报……案……"“地点。时间。姓名。年龄。性别……"警察局详细记录。
"......是书法神童,昨天电视里还演他呢!"她总算找到了炫耀的机会。
"有情况我们通知您。"警察局说。
她放下话筒,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你回家看看,也许他自己回去了?"看门人出主意。
她的眼前出现了彩虹,阿奔干得出这样的事!她跳上自行车没开车锁楞是把车骑回了家。
"阿奔!"没进家门她就喊。
丈夫开门。
"阿奔呢?"丈夫问。
"他没回来?"这回轮到她脸上西半球出汗了。
"不是跟你去学前班了吗?"阿奔的爸爸说。
"可他……"阿奔的妈妈说不出口也不敢说出口。
"怎么啦?"
“出什么事了?"
爷爷奶奶预感到不妙,四只眼睛死盯着儿媳妇的两只眼。
"阿奔……丢了。"儿媳妇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这……么么可能……"奶奶想昏过去,又挺住了。
爷爷判断着有否儿媳和孙子串通搞恶作剧的可能。
丈夫最了解妻子,他从她的每根头发丝上都能看出她心里想什么,他看出阿奔真的出事了。
"这怎么可能!是你带他去的呀!"丈夫咆哮起来,他只当了一天神童的父亲!
"真丢了?!"爷爷还是不信,以为孙子藏在门外让妈妈进来演戏逗他们。
"我已经……报告警察局了。"儿媳妇自从生了阿奔后在家里的说话声提高了几十分贝,现在又降下来了。
"你!!!"爷爷恨不得把桌上的墨汁劈头盖脑泼儿媳妇一身。
儿媳妇把经过说了一遍。
"你!!!"儿子恨不得把妻子涂黑了脸拉出去游街。
"先想想办法吧!"奶奶断定如果自己再冲儿媳妇说声"你"并多加一个惊叹号不利于找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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