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看见自己不得意的样子,加快脚步溜过去了。
猫一直走到湖旁边。
沿着湖岸,长起一丛又高又密的芦苇,像一座耸起的绿屏风,把镜子一般的湖面遮住了。猫没有看见鸭子正在湖里头洗澡。四周静悄悄的,他觉得很无聊,而且有点儿疲倦,“在这儿瞌睡一下再说吧。”
在老柳树斜对面的槐树荫下,猫睡着了。
他做着梦。
在一片碧绿的草地上,他追赶一只漂亮的红蝴蝶,一直追到了紫藤架下,他就飞起来捉住了她。“啊呜!”一口,干脆把她吃掉了。“哼!谁叫你的两个姊妹戏弄我?——我是猫!我一伸爪子就逮住了十三个耗子!”在睡梦中,猫舔嘴咂舌,仿佛真的吃到了一只蝴蝶。
秋风带着一点儿凉意,吹过来。怕冷的芦苇直哆嗦,瑟瑟地发响。
猫糊里糊涂地以为一群耗子从洞里涌出来了,就咕哩咕哩地说着梦话:“喂,你们这些尖嘴的下流东西,别吵闹吧,我不来难为你们。嗨,我要睡觉,我懒得管你们!”他把身体蜷缩得紧一点儿,睡得真甜呀!
槐树低下头来,看见猫睡得烂熟,禁不住心头火起来,“这个毛孩子多不争气,白天睡懒觉!——我的影子歪在西面,还没到午睡时间。”
他就生气地用一根枝条儿打在他头上。
猫霍地坐了起来,两只脚掌使劲地擦着眼睛,嘴里叽哩咕噜地说:“可恶!谁把皮球扔在我头上?”但是等到他清醒了,睁开眼睛一看,什么影子也没有,四周仍旧静悄悄的。
“噢,恐怕我是在做梦吧。”他想起他曾经飞起来吃到一只世界上罕有的红蝴蝶,不管这件事情是真是假,总是值得骄傲的。
他拉开嗓门儿,不成腔调地自拉自唱。
呱呱叫,呱呱叫,
我是一只大花猫,
我是天下大好佬!
丁丁当,丁丁当,
耗子见我不敢抬头望;
老虎见我称声“猫大王”!
唧唧喳,唧唧喳,
…………
“呷呷!呷呷!”鸭子一边大声地笑,一边摇摇摆摆地跑上岸来。
爱清洁的鸭子,洗了个冷水澡,浑身畅快。她听到猫的歌唱,想称赞他“调门儿不错!”还想提个意见,“这歌词儿未免有些夸大。”另外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他谈谈。
猫一向瞧不起鸭子,尽管鸭子笑嘻嘻地走过来,他却板起了脸孔,翘起了胡子,像站在皇帝身旁的一个凶恶的武官,一开口就没好话。“扁嘴!你从哪儿来?上哪儿去?”
“请你放规矩些。不许你随便叫我‘扁嘴’。”
“那么,我就叫你‘圆嘴’。”
“叫绰号总是不正经。你可看见谁对待朋友这样没礼貌的。——好吧,我们不谈这些。我刚才听见你唱了个歌,调门儿不错;可是歌词儿……”
猫拦住了鸭子的话,说:“你爱听歌?”
“我爱听——不过……”鸭子的话没说完。
猫又插嘴了。“我可以为你再唱一个,你想听?”
“谢谢你!我用心听。”
猫又拉开嗓门儿。
唧唧喳,唧唧喳,
那边来了一个啥?
原来是只扁嘴鸭!
“喏,你又来了!”鸭子很不高兴。“你仿佛就是野山村上的那个小二流子,成天吃吃、玩玩、调皮、捣蛋,……”
“嘻嘻!嘻嘻!”猫冷笑着,眨眨眼睛,脸上满是狡猾的神气。
鸭子接下去说:“好吧,我们不谈这些。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得告诉你:咱们村庄明天大扫除,你也要来参加。不要迟到!”
“暧呀!”猫捧着头喊起来。
“什么事?可是肚子痛?”
“头痛!”猫半真半假地说,“讨厌的‘大扫除’,我怕听这三个字。”
“哦,你不爱劳动,你不愿意干活!”
猫装作没有听见,抬起了头,望望槐树,望望芦苇,望望老柳树。隔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来,睁开一只眼睛,爱理不理地、冷冰冰地说:“你们爱劳动你们去干。我不干!”
鸭子觉得很奇怪。“怎么,你不愿意把大家住的地方弄得干干净净?就说你自己吧,家里头一团糟,也得打扫打扫。那天我在你家门前……”
“你管不着!”猫抹了一下胡子。
鸭子也有点儿生气了,她是难得这个样子的。“你,你也应该知道:公共的事情大家干;朋友的事情帮着干。”
“你是女教师?”猫毫不讲理地说。
鸭子没话说,转过身去想走了。
猫的眼珠滴溜溜地直打转,不怀好意地盯着鸭子。“呢,你慢走,我们再谈谈。”
“你既然不肯参加大扫除,和你多谈也白费。浪费时间!”鸭子真的要走了。
“你瞧,谁来了?”猫的眼光真好,他一抬头就望见远处地方有黑影儿正在向这边移动。
鸭子忽然想起来了。“啊哟!真的耽搁得太久了,他们上这儿来找我啦!”
“他们是谁?”
“还不是鹅大姊、鸡大哥和鸡小妹吗?”
“哦——”猫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他觉得十分扫兴,原来开鸭子玩笑的打算,像膨胀得很大的胰子泡,“瘪的!”破了。
现在看得清楚了,两个黑影儿越来越大。一个脖子长的。一个冠子高的。
“再见!”鸭子还是很有礼貌地躬一躬身子走了。
猫闭上了眼睛,也不抬一抬身子。
鸭子一摇一摆地迎上前去。她很爱朋友,又是一个热心的快活人。
“呷呷!”她老远地和他们打招呼。“很对不起哪!我没早一点儿回来。我洗了一个澡,上岸来遇见猫兄弟,和他说话说久了。——猫兄弟还在这儿呢。”
“呸!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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