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他捏住前爪儿,拚命地捶自个儿的后脑勺。他在生自己的气哪!为什么这样一个“真理”,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听到呢?如果早些日子就掌握了这个“真理”,那么日子就要好过得多了,那时候他跟大象要三只香蕉,他还敢只给一只吗?
小孩子结束了下棋,到别的地方玩去了。土坎上只剩下小老鼠一个。他还在幻想哪!别看他长了只小得可怜的脑袋瓜儿,可他的想象力倒还十分丰富呢!他设想有那么一天,他真地钻进了大象的鼻孔,那时看大象该怎么狼狈吧!大象一定要说好话,讨饶。能轻易地饶他吗?连三只香蕉都舍不得给,只给一只,冲这一条就不能饶他。何况,——他找来找去,却又找不到大象别的缺点,只好继续想:何况,总得纠正“鼠8”这个不合理的地位嘛!凭什么把老鼠排到第八?既然老鼠可以吃掉——或者说打败大象,那么大象就应该把第一的地位让出来。
一只喜鹊飞来了,站在树枝上休息,梳理着翅膀上的羽毛。老鼠晓得喜鹊喜欢说长道短,就想让她去宣传宣传这个新发现的“真理”,他有意地问她:
“喜鹊大嫂,你看见人类的小孩子下走兽棋了吗?方才就在这儿玩来着。”
“没看见,”喜鹊耸耸肩膀,“我不喜欢你们这些走兽,若是有飞鸟棋嘛,还有点意思!”
“哼,没听说有什么飞鸟棋,可走兽棋却千真万确有,你信不信?”
“有又怎么样?”
“你猜,走兽里谁最厉害?”
喜鹊歪着脑袋,瞅着老鼠,用轻视的口吻说:
“反正不是你吧!”
“哎,哎!正正就是我哪!”老鼠舞弄着两只短短的长爪,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气。
喜鹊大嫂本来就爱笑,这一下子她可就更笑起来没完了,“喳喳喳”,她笑得前仰后合,差一点从树枝上掉下来。
“不要笑,不要笑嘛!有什么可笑的!”老鼠不乐意了,他严肃地斥责喜鹊。
喜鹊好容易止住笑声,她擦擦笑出来的眼泪,问老鼠:
“你这话,对猫大姐说过吗?”
“什么猫大姐,滚她的蛋!”
“那么狗呢,狗大哥不是总爱管你的闲事吗?”
“狗算什么东西!往后,你再叫他管管闲事看看!”老鼠摆出一副鄙夷的神气。
喜鹊大嫂这下子可糊涂了,她以为老鼠一定是得了精神病,所以才这么胡说八道。喜鹊还有事情哪,没工夫跟老鼠闲磕牙,就一振翅膀飞走了。
“回来,你回来!”老鼠拚命喊。可是喜鹊不再理她,越飞越远了。
老鼠的“真理”还没来得及讲哪,他有点失望,就往后一靠,半倚在土坎上,把两只前爪垫在脑瓜儿后边,两只后爪往一块儿一搭,摇晃着,舒舒服服地晒起太阳来。
他闭上眼,接着想他的心事。他仿佛觉得自己的身子,忽然轻飘飘地爬到云彩上边去了。本来嘛,“鼠8”竟一下子跳到了“象1”头上,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既然如此,那么走兽棋的棋规不需要改一改吗?按道理讲,他老鼠应该是第一,往下排才是“象2”、“狮3”、“虎4”……现在老鼠排到最后了,以前“鼠8”的地位让给了“猫8”,这在兽类的历史上,是一个多么惊天动地的大变化哪!
“吱吱,吱吱吱!”老鼠得意地唱起歌来了,歌词大意是这样的:
我一步登天,
爬到了大象前边。
从此我成了兽中王,
让百兽匍匐在我的脚前……
如果不是来了一只狐狸,他可能还要唱下去。既然一只狐狸带着骚味走过来,老鼠的幻想也就只好暂时结束,“嗤溜”一下,他钻进洞里去了。
“啊——”狐狸拖着长腔招呼他,“鼠老弟,你好,急着回家干什么,我们随便谈谈不好吗?”
老鼠蹲在洞口,用前爪捻捻胡子。他当然知道狐狸是狡猾的,如果他一出洞口,那家伙的又长又尖的牙齿就该伸过来了。老鼠晃晃脑袋,用一种识破对方阴谋的讽刺语气说:
“狐君,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如果您肯赏光,就请到敝洞里来谈吧!”
狐狸的鼻子都快气歪了,你想,那个窄小的鼠洞,狐狸能进去吗?狐狸张开大嘴,把舌头“嗒”地弹了一下,蹲在洞外边,阴险地说:
“你那个洞大矮小了,我希望有一天我们在野外相遇,那时候就可以好好地畅谈一番啦!”
“您不用客气,等有机会,我跟狗大哥一起去拜访您就是了。”老鼠嬉皮笑脸地说。
“你不用拿狗来吓唬我,狗有什么了不起!”
“是呀,在走兽棋里,狗不过排在第六,啊,不,新棋规他应该排第七,‘狗7’。”
狐狸不懂老鼠的话,他瞪着两只细长的眼睛,傻呆呆地瞅着老鼠。
“不明白吗?走兽棋里给我们兽类排了地位哪,‘猫8’、‘狗7’。‘狼6’、‘豹5’,大象排第二。”老鼠冷丁想起来,走兽棋里还没有狐狸的地位呢,他捧着肚子笑起来,“哎呀,狐君,走兽棋里怎么没有你呀!凭你鼎鼎大名的狐君,他们难道能忘掉吗?”
狐狸生气要走,老鼠急忙喊住他:
“喂,你怎么不问问我在走兽棋里的地位呢?”
“你有个屁地位,不就是‘猫食’吗?猫要是排第八,你连第九也排不上!”
“错了,错了!我排第一!”老鼠摇头晃脑地说。
“那你就出来吧,让我这个走兽棋里无名的小卒,向你兽中王行礼致敬嘛!”
“你在洞外行礼就可以啦!”老鼠大大咧咧地说。
“真是厚颜无耻的家伙!”狐狸一边骂着一边离开了洞口。
老鼠气跑了狐狸,但他还不想出来,因为狐狸的狡猾在大森林里是谁都知道的,说不定他就在洞外藏着哪!不过老鼠又有点憋气,虽然在“理论”上(或者说是在棋盘上),他是可以“吃掉”大象的;但在实践中,他却连个“无名小卒”都惹不起,这样理论和实践不统一,岂不是太荒谬了吗?
因此,老鼠想,必须把理论和实践统一起来,那就是说,应该在实践中确确实实地制服了大象。那时候,谁还敢说半个“不”字呢?如果谁不服,那么,可以给大象下个命令(当然是得在大象的鼻孔里下命令罗):“喂,‘象2’把那只走兽棋里无名的骚狐狸,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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