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松貂,你就向它赔个不是,和解吧。貂这玩意儿,跟狐狸或是家狗一样有灵性,只要你不打它皮毛的主意,它会谅解你的!”
听了猎人们这番宽慰的话,磨坊主只是笑笑。他心里说:貂皮很值钱,谁见了不贪心?何况,那只该死的断尾巴松貂搞得他名誉扫地,在猎人们心目中成了个可怜虫,还和猎
人朗伯特成了冤家对头。他决不想和这小恶魔和解!他暗暗发誓,只要看到那断尾巴松貂,就一枪结果了它!
第二天黎明,磨坊主来到一棵老橡树下,参加了猎人们的围猎活动。参加这次围猎的,有射手,也有赶动物的人。大家订了个规则:一齐出力,猎物平分。对此,磨坊主拍双
手赞成。因为,每次打猎,他都是空手而归的。
围猎开始了,人们纷纷散开,跑向各自的位置。赶动物的人向远处跑去,他们吵吵嚷嚷,脚下的冰,像玻璃似的,被踩得咔嚓咔嚓响。
磨坊主没跑多远。他守在一棵大橡树下。他在等着赶动物的人,将野兔或是野鸡什么的,从那山脚下赶过来。
当远处山顶上出现一线微光时,一阵阵号角响起来,围猎开始了。赶动物的人们吆喝着,叫喊着渐渐过来了,他们用棍子敲打着树杆。一阵阵呼喊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着,煞
是壮观。远处有人开了一枪,吓得野兔子像疯了似的,从山脚下逃了过来。
磨坊主在等待着。他端着刚擦过的双筒猎枪,只剩下瞄准射击了。他的眼睛不离准星,心脏都快蹦出来啦。只要有兔子跑过来,他就扣动扳机。
突然,有个东西直奔磨坊主而来。这不是兔子,这是一只貂,一只松貂!
磨坊主激动得手直哆嗦,枪也端不稳了。他向后退一步,将身子靠在树上,又将猎枪顶在肩上,跟着就是“啪”的一枪。好,松貂在半空中蜷成一团,翻了个个儿,躺在地上
不动了。
磨坊主激动得直搓手。他刚弯腰去拣松貂,忽然那边有人嚷着过来了:
“喂,伙计,你打中了什么!”
磨坊主一惊,拣起那一动也不动的松貂,赶忙塞进怀里。如今他瘦了许多,在宽大的皮大衣里塞进个松貂,没人看得出。
他抬起头,没事儿似地说:“唉,一只兔子奔过来,没打着,让它跑了。”
然后,他像怕冷似的,将大衣领口的铜钮扣系来人见地上乱糟糟的脚印,没留一点血迹,便笑着说:“我知道。别说是兔子,就是来头野鹿,恐怕你也打不中!”
这时,又走来好几个猎人。大家听说磨坊主将奔到枪口下的兔子放跑了,一个个乐得哈哈大笑。磨坊主也跟着尴尬地笑着。
就在人们哈哈大笑时,磨坊主突然扭动着身子,失声嚎叫起来。那叫声凄惨吓人,就像有谁在剥他的皮、割他的肉一样。他还一个劲儿地用两只手在腰的上部抓挠着。他使劲
扯着大衣的铜钮扣。天哪!那钮扣钉得牢,没法儿拉开。他站立不住,倒在地上哆嗦着,嚎叫着,好像疯了似的。猎人们从没见过这场面,一个个手足无措,相互看着。
有人说:“伙计们,他在发羊角疯呀!”
他的邻居说:“他从没得过癫痫病呀。”
人们见他快被折磨死了,便纷纷上前按住他,解开他的大衣扣子,想将耳朵贴到他的胸口,听听他的心脏。突然,“哧溜”一声,从他的大衣领口窜出一只暗棕色的小动物。
它穿过人们皮靴之间的空档,朝树林深处跑去。
当人们回过神来,朝它看时,它已钻进了树林。这时,有人叫道:“那是只貂!”
“一只松貂!”一个中年汉子说。
“一只断了一节尾巴的松貂!”一个年轻的猎人说。
磨坊主呻吟着,坐了起来。他哭丧着脸说:“这魔鬼咬了我一口。伙计们,它这是报复我呀!”
这下,猎人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大家哈哈大笑,纷纷说:“它咬你,因为你总是想用它的皮做帽子呀!”
(冰 君)
象 冢
在西双版纳的密林深处,有一个人们不知道的神秘地方,这地方有一个巨大的深坑,坑底被雨水沤黑的落叶和腐草间,铺着一具具大象的残骸。它们的皮肉和内脏早就腐烂了
,灰白的骨架和无数的骷髅使坑内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只有上百条珍贵的象牙仍然在阳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这是一个人们无法发现的地方。这地方是生活在西双版纳帮嘎山
上野象群的天然坟墓。象群严格遵循祖宗遗传的独特习性,除非意外暴死,它们绝不肯倒毙在荒野里,只要预感到死神迫近,无论路途有多么遥远,老象也要赶到这儿来咽下最后
一口气。神圣的象冢是它们永恒的归宿。
过去,象王它茨莆常常带领象群来为老象送终,今天终于轮到它茨莆自己了。
它茨莆伫立在坑沿的危崖上,扬起长鼻,悲愤地吼了一声。森林里一片死寂。它茨莆身后有五十多头大大小小的象,正注视着它,等着为它举行隆重的葬礼。它茨莆犹豫着,
它不甘心跳下坑去,因为它知道自己并不是自然衰老。但谁也没有逼它到这里来,是它自己当众宣布得到死亡预感的。它不能再犹像了,犹豫意味着对死亡的恐惧,这是会被耻笑
的。此刻,是它最后一次表现象王英勇无畏气概的机会了。它举起两条前腿,踏上坑内石壁,然后慢慢将沉重的身躯往前倾斜,“轰”的一声巨响,它滑到了坑底。坑底潮湿泥泞
,有股刺鼻的霉味。它走到坑中央,用鼻子挪开祖先的残骸,清扫出一块空地,然后扑通一声,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跪了下去。
这时,葬礼开始了。坑上扔下一根根嫩竹、果子和椿树叶,这是象群按照古老的法则,给它留下足够吃十天半月的食物,它们不会让它在坑里活活饿死,这些食物是能够让它
维持到死神来临的那一天的。
它茨莆抬起头来,想给它熟悉的象群投去一个感激的眼光。正巧,隆卡刚好卷着一只蜂窝,出现在坑沿。四目碰撞,它茨莆的心顿时凉成冰块。要是没有隆卡蛮横地夺走了它
的王位,它是不会这么早就得到死讯的。虽然它已经活了六十个春秋,但亚洲象能活上八十岁。它是被气死的,被痛苦折磨死的。瞧,隆卡的眼光里透射出骄傲和得意,年轻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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