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伊拉司马斯一生中从没有局限在开业行医上。在他从一个患者家到另一个患者家去的途中,乘马车作远途旅行途中,他为了不浪费宝贵的时光,而发明了一种有顶部采光和便于阅读的装置的特制马车。
伊拉司马斯·达尔文热烈欢迎十八世纪下半叶由重大技术发明(如发明并使用蒸汽机等等)所引起的工业、运输业和农业的大发展。他同蒸汽机的发明者詹姆斯·瓦特亲近起来,成了他的朋友。在伊拉司马斯的周围聚集起一个当时的先进人物的小团体,有卢梭思想的追随者、自然崇拜者,热衷于科学和发明的人。常在这个小团体里活动的还有著名化学家普利斯特利,此人因对动植物的气体交换进行了出众的试验,揭开了大自然这两界的相互关系的秘密而著称。普利斯特利的学术著作后来受到克·阿·季米里亚捷夫的高度评价。伊拉司马斯同地质学家黑顿、著名的美国人本杰明·富兰克林以及卢梭都有书信来往。他同达尔文的外公乔赛亚·韦季武德——艺术瓷器的发明者关系也十分密切。
一七七七年,伊拉司马斯对植物学特别感兴趣,并且建立了(三人一起!)专门的利奇菲尔德植物学协会,该协会专门翻译林纳的著作《植物的系统》和《植物的分科》。在这个时期,伊拉司马斯在利奇菲尔德郊区买下一小块土地辟作植物园。由于这种兴致,他开始写他的第一部叙事诗。直到晚年他才开始发表这些诗。
最初发表的是叙事诗《植物园》的第二集,标题是《植物之爱》,后来发表第一集《植物经济》。两集诗都博得了读者的好评。这完全是一种独特的诗种——它把古典的,对韦季武德的瓷制品来说也很有特色的古希腊罗马的形象(爱罗斯神、赫刺克勒斯神、山林水泽女神、缪斯神、古希腊罗马女神),以及后来的英国民间文学中诸如地精等的形象同一些崭新的科学概念,同含有唯物主义哲学味道的思想,同反映当代技术进步的成果结合起来。在注释中,处处都有这位广学博识的智者的科学评论。这些都引起读者莫大的兴趣,而对以后技术成就的预言使我们当代人也都深感震惊,请看下面几行诗:
不可战胜的蒸汽啊,
不久,你的手将把慢悠悠的帆船
或快速的马车拉向远方,
或用展开的双翼载着飞行马车穿过空域。
一批批乘客仪表堂堂衣著华丽
满怀胜利俯身向下,
挥动手帕频频告别渐渐远去。
或是那队队杀气腾腾的部队
使观战的人群无比畏惧,
在滚滚乌云笼罩下,
两军厮杀撼天动地。
在叙事诗第一集里,诗人描写在“原始之火女神”参与下创造宇宙的情况。而作者在叙事诗第一首诗歌的注释里写道:“各世纪的哲学家们在一步一步考察小百灵鸟从卵开始进化或者植物从种子开始进化,然后经过一系列阶段达到它们的比较完善的状态或者成熟期时,大概都曾设想,伟大的世界本身同样也有它自己的童年和达到成熟的渐进过程。看来,这就为爱罗斯神,亦即圣爱之神,从漂浮在混沌之中的夜神卵状物中,创造出世界来的这个非常美好的寓意奠定了基础”。
接下去,他在以后的一些诗歌里,以相当近似模仿布丰的《自然界各时期》一书的手法,描述离开了太阳的地球逐渐发展的过程及其部分历史。他在描述地面上的江河湖海的活动情况时,也提到了古生海洋菊石亚纳,并且问道,它们是在大陆上升的时候消失掉的呢,还是由于它们敌人威力的不断强大而灭绝的呢?或许,它们在无法达到的海洋深处还依然生存着呢?最后,抑或是某些动物在改变了自己的形态以后,而变成了一些新种吧?
在上面提到的注释里,他还以动物的退化器官为例,作为说明物种变态的论据。植物无花药的雄蕊和无柱头的花柱就是如此,苍蝇的楫翅——退化的翼器官、男人的乳头也是如此,猪的两只脚爪上的两个不起作用的趾也是如此。当然,这个思想他可以从布丰那里照搬过来,布丰在研究退化器官的时候(而且他也同样举出了猪脚爪上多余的趾这个例子),也引证了这些器官,也驳斥自然界中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思想和追求宗教目的的思想。
伊拉司马斯·达尔文与我们在上面谈到的、当时广泛流行的以神学观点对自然现象的阐述相反,尤其是在为他的叙事诗加的注释中,力求找出自然界各种现象的“自然原因”。
叙事诗第二集描述“植物之爱”,与诗文并列的也有自然历史性质的注释。
在这些注释里指出,含羞草对碰触和光的感觉特别灵敏,属于杂性花单子叶植物。
在为叙事诗《植物园》作的注释里,记叙了对植物的适应能力作的许多有趣的观察,植物的这些适应能力后来又受到伊拉司马斯的著名的孙子的极大注意。例如,诗中写道,植物以分泌出的蜡和胶御寒和防潮,而以分泌的挥发性油质和毒汁来防昆虫和其他动物的侵害。伊拉司马斯·达尔文说:“有许多植物象许多动物一样,都配备有‘手’以自卫,即蔷薇和伏牛花以及山楂属植物上长的刺,或者荨麻上的毒刺。”许多植物如果没有这种防御物,大概早就被动物吃光了。冬青属上的刺只长到八英尺的高度上,再往上叶子就是光滑的,这些植物好象“知道”,马和牛都够不着它顶端的枝条。
伊拉司马斯·达尔文在充满拟人法比喻的注释里指出,食虫植物的捕蝇草的令人惊异的器官,它长着啪地一下就把昆虫关起来的叶子和叶子上的齿。因为有了这些齿,昆虫就不能挣脱罗网。在谈到茅膏菜属捕捉昆虫时,他推测说,这两种植物都以昆虫为食。
他观察到兰花象昆虫以后,便推测说,这对植物“有好处”,因为昆虫要“想一想”,花朵已被别的嗜蜜者占据了……。南美洲一些花朵象食鸟蜘蛛,因此伊拉司马斯就认为,这些花朵能吓跑专爱吸蜜的蜂鸟。这样,尽管是假的形状,它们却表明了拟态原则。在这里我们见到极为荒诞的论断,说某些昆虫能够经过与植物分离开的雄蕊和雌蕊(就象芳草属植物的雄花分离开那样)蜕变而成。根据他的推测,某些昆虫在长时间过程中,由于要经常努力攫取食物或者进行自卫以防受到损伤,一些昆虫便有了翅膀,一些有了鳍,另一些有了爪。
然而,他正确地指出了昆虫、鸟类和哺乳动物的保护色的作用,在同样色彩的背景上,敌人就不那么容易把它们辨认出来。
叙事诗《植物园》及其知识性很丰富的注释和对植物的酷爱,现代读者看来是稀奇古怪的,可显然是符合当时时代的胃口的,因为它经得起一版再版,共出了四版(最后一版于一七九九年出版)。看来,作者本人不认为此作有多大重要性。伊拉司马斯·达尔文在给他儿子罗伯特·达尔文的信(一七八八年二月二十一日)里说:“我正在出版《植物之爱》,并没有署上自己的名,因为它已为许多人所知。如果我添上名字,就好象我要给这个作品增添重要性似的”。不要忘记,这个时期正是卢梭思想广泛流行的时期,在他的影响下,赞美大自然,醉心于植物学和植物采集已成为时髦。查理·达尔文指出,在他年轻的时候遇到过一些老人,他们当着他的面热情地评论伊拉司马斯·达尔文的诗作。
文章分页:[1][2][3][4][5][6][7][8][9][10][11][12][13][14][15][16][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