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在请查理担任博物学家这一职位以前,他们可能已请过了许多其他人。
当我读那封信时,我并没有产生这种想法。在我根据您的看法专门重读那封信时,我没有找到任何根据,可以同意这种想法。
四、从没有接受这个聘请来看,那艘军舰或这次探险一定有着某些严重的值得反对的地方。
我想海军部不会派一艘坏的军舰去执行这样的任务。至于对参加这次探险的反对意见,每个人的看法都不尽相同;有一些障碍对一些人来说是障碍,但是不能由此得出结论说,这些障碍对查理来说也是障碍。
五、此后,查理将永远不会过安定的生活了。
对于查理的性格,您当然要比我知道得更清楚。有两种情况:一、假如他去的话,最近两年将会产生什么结果;二、假如他拒绝聘请的话,结果又将怎样。如果您会认为在第一种情况下,他将变得不安静,无法在任何地方安定下来。这无疑是一个重要的反对理由。但是,难道说海员们就不愿意安排好家庭生活,过安静的生活吗?
六、查理住的地方一定是令人极不愉快的。
对此我可以提出这样的反对意见:如果他是由海军部委任的话,那么他在船上就有权利要求得到按规定应得的安置。
七、父亲把这看作是查理的志向再一次改变。
如果我看到了查理现在正在全神贯注于他所热爱的事业,那我也许不会劝他离开这个事业的;但是我认为现时的情况并不是这样。他现在的科学志向同他在探险中所要追求的志向是一致的。
八、这是一件没有什么益处的事情。
如果只考虑他的志向的话,这样事情也许是没有什么益处的。可是,如果把他看成是一个具有广泛的好奇心的人,那么这次航行就为他提供一个难得的机会,使他能观察各种人和物。
我认为在这些反对意见中最主要的是第七、八两条。达尔文医生想让查理将来当一个著名的医生或牧师,这是大家可以理解的,但是查理的真正志向却明显地表现在另一方面,即表现在自然史的研究方面。父亲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或者也许是不想注意到这一点。可乔斯舅舅却清楚地看出了这一点。他是一个坦率的人,由衷地喜爱查理,在反对意见的第七条中清楚地表明了这一点。
查理把给父亲的信发出后,第二天早晨一早就出去打猎。上午十点钟,乔斯舅舅的仆人找到了他:舅舅叫他同自己一块坐车到施鲁斯伯里去。看来这个问题解决了。父亲非常亲切地表示同意这次旅行。这位“最聪明的人”非常重视乔赛亚·韦季武德的意见。查理觉得他应该说些什么来表示对父亲许可的感激。他在剑桥时“挥金如土”。为了安慰父亲,他说:“我要变得十分机灵,才能在“贝格尔”号上想出办法来花掉我能赚到的钱”。从各面得知儿子怀有科学志向的父亲,多少带点讽刺意味地回答说:“是的,据说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了。”
父亲的各种反对意见都消除了。第二天,查理便奔赴剑桥,并且给皮克又寄了一封信。到达剑桥时天色已晚了,他便给汉斯罗寄去了如下内容的便函:“我是刚到这里的。您猜我为什么来。父亲已改变了主意。我希望那个位置还没有让给别人。我感到非常疲倦,想睡觉。明天早晨什么时候我可以到您那里去?请给我一个口头答复……”
达尔文同汉斯罗见面后得知,他的一位熟人,名叫伍德,是菲茨·罗伊的密友,伍德也向菲茨·罗伊推荐过达尔文。在剑桥达尔文还得知,在他之前有两个牧师,即詹宁斯和汉斯罗,差一点同意要去旅行。他把这一情况写信告诉姐姐,他知道姐姐一定会把这一情况转告父亲的。因为这一事实驳斥了旅行与牧师的身分是不相容的那种意见。
突然又出现了一个去不成的情况。伍德收到了菲茨·罗伊的一封信,信中菲茨·罗伊表示反对达尔文陪同他去。这对达尔文来说,不啻是当头泼了一桶冷水。汉斯罗很气愤。皮克不该写那么一封许了很多愿的信。
达尔文完全确信,他这次旅行已经吹了。不过他还是按照原先的打算,来到了伦敦,并且抱着侥幸的心理去拜访了菲茨·罗伊舰长。菲茨·罗伊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对自己写给伍德的信解释说,当时他希望他的朋友切斯捷尔先生能作为他的旅伴同他一道去。但是在达尔文来到之前的五分钟,菲茨·罗伊收到了切斯捷尔最后谢绝前往的通知。这样,这个位置就还空着,推荐达尔文来是再好不过了。尽管在很久以后,当达尔文同菲茨·罗伊成了好朋友时,菲茨·罗伊向他承认,由于他的鼻子的形状,他当时险些遭到谢绝,因为菲茨·罗伊是拉法捷尔的热心崇拜者,而拉法捷尔曾教导他说,有着象达尔文这样鼻子的人,是不会具备这次航海所必需的精力的决心的。不过,他当时显然是把自己的怀疑藏在心间,而立即同意的。达尔文喜欢菲茨·罗伊那种彬彬有礼、热情而又坦率的作风。菲茨·罗伊告诉达尔文说,他最关心的是要长期风雨同舟,要是他知道自己的旅伴感到不满意的话,这对他来说是不幸的。他把自己的书籍交给达尔文阅读,把自己船舱里的用具和武器供达尔文使用;他还建议达尔文同他一起用餐,并预先告诉说,伙食很简单,没有酒喝。然后,他认为事先有必要指出各种不方便之处,免得以后抱怨。主要的问题是,军舰很小,住处很挤。菲茨·罗伊补充说:“您能否心平气和地对待我现在对您所说的话?我想给自己留一间舰长室,我应该一个人住。我想,如果您同意这一点的话,我认为,我们就算达成了协议;如果不同意,那我们就分道扬镳,各奔前程吧。”
他们接着把话题转到了探险、探险的航线、以及达尔文将从这次旅行中能得到什么收获的问题。菲茨·罗伊说:“当然要经受许多考验和艰难险阻,不过也会有很多有意义的观感。我认为您从这次探险中所得到的愉快要多于忧虑。”
至于这次航海计划,达尔文非常遗憾他打听到,海军部决定这次航海的目的只是勘察南美洲和火地岛的海岸。达尔文所梦寐以求的环球旅行,那只是菲茨·罗伊个人的计划,虽然菲茨·罗伊还在坚持这个计划,但是海军部尚未予以答复。达尔文决定,如果最后的环球旅行航线能够批准,他就着手安排自己的旅行。
关于费用问题,菲茨·罗伊的回答是:“您一年要付伙食费三十英镑,这不算贵。加上全部装备费用,你的花费未必能超过五百英镑”。菲茨·罗伊担保说,如果达尔文确实经受不了海上的颠簸,那随时都可中途返回,因为经常有很多迎面开来的船舶。其实,在测量期间,达尔文有权留用一艘船,要是他愿意,他还有权在岸上进行搜集各类标本的活动。
这样,从菲茨·罗伊方面来说,一切都很顺利。达尔文从他那里出来后,又顺路来到了海军部,并同水文地理学家博福尔特进行了商谈。博福尔特告诉他,他已编入了供粮名册,他应该支付和其他军官相同的费用。博福尔特还告诉达尔文,说他们有希望经太平洋和印度洋返回。
于是便开始忙于编制航海所必需的什物清单,忙于购买和包装这些物品。达尔文根据汉斯罗的推荐,在伦敦请教了几位旅行家。菲茨·罗伊劝他节约开支,东西尽量少带,只带最必需的衣服和其他东西。在这一方面达尔文是准备听从劝告的。但是另一方面,菲茨·罗伊却劝他一定要花六十英镑买一箱手枪,说如果不带手枪,决不要到岸上去。达尔文对这样一笔开支感到气愤,于是写信给姐姐说,他宁愿吊死,也不想花这么多钱买这种东西。结果他还是花了五十英镑买了一支非常好的背枪和一箱好手枪,花五英镑买了一个望远镜和一个指南针。而菲茨·罗伊自己在购买火器上至少花了四百英镑。同时达尔文还委托姐姐苏桑娜把他的几件衬衫、鞋子、一些西班牙文书籍、显微镜和旅行用的地质指南针用包裹给他寄来,还请她定购枪支的各种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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